乐稀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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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婉出嫁前一日，唯独放心不下的是我这个姐姐。

她说城郊有个很灵验的寺庙。

她说要再去为我祈一次福。

我就这样避开所有人的视线，藏进了阿婉的马车里，阿婉同我说，说菩萨一定会保佑阿姐早日遇见能护阿姐一生安稳的人。

阿婉笑起来，那样天真烂漫。

可是。

我的傻阿婉啊。

菩萨是不会保佑我这样一个坏阿姐的。

我从没想过会在山林中遭遇流匪。

更没想过，在流匪杀尽府中护卫朝我和阿婉藏身的草垛走来时，我竟会那样狠心的将阿婉推了出去。

衣物撕裂声——

恶鬼般的狞笑声——

还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，最后都变成了流淌到脚边的，温热的血。

我捂紧耳朵，怕到发抖。

不知道过去多久，外面终于重新归于平静。

血泊里只剩下残破的阿婉。

她还有一丝生机，眼睛不肯闭上，死死望着我的方向，好像在说，阿姐，救我！

可那一刻，与之而来的不是愧疚，更不是恐惧。

而是我自己都不曾发觉过的，丑恶的嫉妒。

凭什么阿婉是凤女我便是灾祸？

凭什么阿婉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？

凭什么我就不配？

凭什么……

脑子里有道声音疯狂的叫嚣着：要是阿婉死了就好了，她死了，或许阿娘就会喜欢我了！

「阿姐……」

阿婉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我的衣摆，她赤裸着身子，嘴角溢出鲜血，断断续续的求我：「阿姐…我不怪你…」

「我想…再…见一见阿娘和殿下……」

我愣了一瞬，眼泪一滴一滴砸进地里。

然后，我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：「阿婉，你不是希望阿姐过得好吗？你留在这……阿姐以后就能过得很好。」

阿婉的眸里失去最后一点光亮

我从她手中抽出衣摆

再不敢回头。

我终于知道新婚之夜我为什么没有骗过宋琢，哪怕一瞬。

阿婉会为救了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孩童只身跃入火场，哪怕被折磨到不成人形，她也不曾供出亲手推她出去的阿姐。

这样好的阿婉，世上只有一个。

可惜她死了。

死在了血脉相连之人的嫉妒里。

死在了和心上人成婚的前一日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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